蘭州銀行跨行掃碼取款暫停：收單變取現不合規

9月4日，蘭州銀行在其官方微信公眾號宣布，該行將在全國范圍內首推微信、支付寶ATM掃碼取款。僅支持錢包余額和借記卡，不支持信用卡、理財通和余額寶，每筆取現將收取0.3%的手續費。

此舉迅速引起業內外關注。多位用戶在該條公眾號文章下留言對該項業務表示肯定，認為無需綁定銀行卡直接通過ATM取現將更加便利。

不過，9月5日，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獲悉，蘭州銀行微信支付寶ATM掃描取現這一業務在當日收到緊急通知，已經暫停。究其原因，第三方支付機構不得經營或者變相經營現金存取等業務。也就是說，支付賬戶不能用于取現。

但其背后，一方面是銀行支付面臨第三方支付的全方面擠壓，另一方面是在“無現金”口號下，現金交易萎縮下的取現創新是否仍為“偽需求”。

“收單”行為變身“取現”

9月4日，蘭州銀行宣布推出微信、支付寶ATM掃碼取款。該業務操作流程為：客戶無需擁有蘭州銀行的銀行卡，只需要微信或支付寶掃描ATM機上的二維碼，輸入金額和支付密碼就可以實現取現。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從相關人士處獲悉，這一業務由蘭州銀行主導，而非微信、支付寶等第三方支付機構，也非雙方協議合作內容。業務原本的邏輯是：銀行在ATM上放置商戶收款用的二維碼，用戶掃描二維碼后完成付款，由ATM機將現金推送給客戶。

這本質上是商業銀行利用第三方支付機構渠道“收單”，而非銀行轉賬這一業務渠道。將第三方賬戶中的備付金，提取為客戶的現金，完成現金存取服務。

目前，對第三方支付而言，用戶須先將現金轉入綁定的銀行卡，再持銀行卡從ATM機上取現。其中，微信、支付寶對超額后部分按照0.1%收取服務費，最低0.1元/筆。

若繞開上述渠道，以銀行“收單”方式，將資金從第三方支付賬戶中的備付金取出。“這不是第三方支付賬戶的直接取現，而是相當于借助了第三方支付公司通道，實現了異行卡的無卡取現。第三方支付是業務手段而不是業務主體。”一位第三方支付機構人士認為，“風險在于，很多銀行目前并不支持無卡取現，但該業務卻可以實現這些銀行的無卡取現。”

根據央行相關管理辦法，第三方支付賬戶不得“取現”。

央行《非銀行支付機構網絡支付業務管理辦法》第九條規定：支付機構不得經營或者變相經營貨幣兌換、現金存取等業務。

而且，《支付機構預付卡業務管理辦法》第二十九條規定：預付卡不得用于或變相用于提取現金；對于“贖回”，也即終止支付賬戶，第三十九條規定：預付卡贖回應當使用銀行轉賬方式，由發卡機構將贖回資金原購卡銀行賬戶。

“第三方支付機構的賬號是不能取現的，除非后面綁的是蘭州銀行自己的賬號。”一位股份行網絡銀行部負責人表示。

支付創新如何突圍？

蘭州銀行一位高管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采訪時表示，該業務目前停止的原因是還有一些報批手續尚未完成。并表示，該項目現在只是試驗階段，并未正式上線。目前正在和央行積極溝通和報備中，如果央行允許該項業務創新，便將正式上線。

但第三方支付“取現”業務背后的問題在于，難點究竟在于“真合規”還是“偽需求”。

追溯蘭州銀行的創新經歷，此前有先例。早在2015年6月，蘭州銀行在全國首創“二維碼無卡取款”業務并上線。此項業務的具體運作是，客戶在取錢時不需攜帶實體銀行卡，只需通過手機銀行中的“二維碼”菜單掃碼就可取款。而此次蘭州銀行被叫停的ATM取現，則對微信、支付寶等第三方支付敞開大門，對于沒有帶銀行卡又急需現金的客戶，這項業務如果上線將可以解決這部分需求的燃眉之急。雖然相對支付寶和微信零錢提現0.1%的手續費稍高，但對于有應急需求的用戶來說也是抓住了一個痛點。

華東某城商行網絡金融部人士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采訪時認為，在經濟發達地區，現金支付的比例在下降，ATM機取款的交易量也在下降，而且銀行ATM機現金管理成本也較高，銀行推微信、支付寶ATM機掃碼取款業務不太劃算，無非賺了一點手續費。在他看來，其他中小銀行跟進此業務的可能性不大。

現實的趨勢是，第三方支付正在擠占銀行支付的空間。

公開的數據顯示，今年第二季度，銀行電子支付總金額為545.58萬億元，同比減少25.37萬億元；同期，以支付寶、微信支付為代表的非銀支付增長迅速。二季度，非銀行支付機構處理網絡支付業務632.9億筆，金額31.49萬億元，去年同期支付金額為23.35萬億元，同比大幅增加34.87%。

在移動支付和二維碼橫行的時代，傳統商業銀行支付業務要想發展，就必須適應時代做出改變，如二維碼支付、NFC支付等。目前農業銀行已推出K碼支付，交通銀行推出了“云閃付”“立碼付”，郵儲銀行、民生銀行、平安銀行等也陸續推出二維碼轉賬支付，未來的支付方式必然是更多元和更快捷的。

“涉及現金業務，要嚴肅。”有銀聯人士認為，蘭州銀行新推的這項業務，操作上看還是踩了監管紅線的，涉及現金業務要嚴肅，如果可以進行此類業務早就可以有相關創新。

他表示，第三方支付從事現金轉賬或存取，從合規考慮只有一種途徑，即不適用第三方支付機構賬戶，而是第三方機構直接使用合作銀行的借記卡賬戶，類似Apple與Green Dot在Apple Cash上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