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底薪基本已成快遞行業標配 拉開收入差距靠攬件

資料圖：快遞員正在配送貨物。　郭紅 攝

取消底薪，增加快遞收件任務，部分快遞公司調整薪酬結構已近半年

無底薪奔跑，快遞員過得怎么樣？

距離今年4月京東宣布調整快遞員薪酬結構，取消底薪，增加快遞收件任務已過去近半年。京東方面表示，在薪酬結構調整后，特別優秀的配送員一個月可以掙四五萬元，最高還出現過快遞員月收入將近8萬元的情況。

取消底薪后，快遞員的工作生活有什么變化？《工人日報》記者在一線快遞員中調查發現，無底薪基本已成為快遞行業標配，快遞員之間會因為業績高低拉開收入差距，其中攬件量成為拉開收入差距的主要原因。

不光拼送件量，還得拼攬件量

“底薪沒了，相當于每個月少了1000來元錢。”北京東城區的京東快遞員楊師傅告訴記者，他來京東工作已經半年，入職時間剛好是底薪調整前的時間段。據了解，快遞員的底薪一般在1500~2000元左右，在普通快遞員的月薪構成中最少占到15%~20%的比例。

為了彌補這部分收入的減少，楊師傅除了完成固定的送件量，還需要積極尋找客戶，拓展攬件渠道。但楊師傅表示，由于京東快遞此前并沒有開通攬件業務，一些發件量多的公司都已經有了固定的快遞渠道，想在市場中分一杯羹并不容易。

“要么通過朋友介紹，要么靠自己的運氣碰，要么就只能多干幾年慢慢積累資源。”楊師傅說，作為新入行的快遞員一般很難攬到發件數多的客戶，這也就意味著這一部分的績效工資會比較少。現在的楊師傅，每個月攬件的收入大約在三四百元。

“現在好好干，希望將來有機會能被調到好一點的片區。”北京朝陽區的京東快遞員肖師傅也是一名從業不到一年的新人，由于分到的片區是北京市一片比較老舊的住宅區，相較于商業區和辦公樓宇，攬件量并不高。但肖師傅態度比較樂觀，正在嘗試去挖掘一些長期合作的客戶，期待好的業績能幫助他調到業務量更大的區域。

圓通快遞員李師傅告訴記者，最近他所在的網點為了促進攬件量提升，制訂了新規，“如果攬件數達不到一定比例，派件費會從1.5元/件下降到1.4元/件。”

據京東公布的信息顯示，京東物流此前將新的薪酬制度在華南區測試了半年時間。而來自華南區廣州大石營業部的快遞員黃少波3月份收入接近8萬元，全部是攬件提成。因為拿到了一家電商商家的全部發件業務，黃師傅平均每月攬件可達到3萬件，月收入最少一萬多元。

“廣州那邊做外貿出口、服裝商品的商家多，攬件的需求量很高，在北京不太可能。”對于月入8萬元的同行，楊師傅認為，地域差異也會影響到快遞員的薪酬水平，“小城市的攬件難度說不定比我們還大。”

“接的活一多，心里就慌”

早上5點40分起床，6點來到網點，7點開始上路送件，晚上8點收車結束工作……這是快遞員李師傅平時的工作節奏。除了過年回家，李師傅幾乎全年無休。

今年6月份，在電商促銷活動的加持下，李師傅的月薪超過了2萬元。“其中派件收入有1萬多元，攬件收入7000多元。”

根據58同城招聘研究院發布的《物流行業就業趨勢》顯示：2019年上半年物流企業支付薪酬均值為7254元/月，增幅達到6.6%。

高收入的背后是高強度的工作節奏。共青團中央維護青少年權益部、國家郵政局機關黨委聯合公布的《促進快遞配送從業青年的職業發展和社會融入》調研報告顯示，快遞員每天派件量在50至100件占38.4%，100至150件占11.8%，150件以上占19.2%。“忙得腳不沾地”“累得不想說話”是快遞員較為普遍的感受。

收入全部與業績掛鉤的李師傅在收發高峰期常常顧不上吃飯，直至凌晨一兩點還在工作。而他最擔心的還是一不留神出現丟件的情況，或者遭遇投訴被罰款。

“接的活一多，心里就慌。”李師傅告訴記者，攬件會有時效要求，超時就要罰款。京東方面稱，快遞員需在1小時內上門取件，同城快遞最快可實現30分鐘送達。

薪酬標準調整后，楊師傅每月平均派件4000多件，攬件幾十件。根據每件重量的不同，最低1.2元起步，平均每月工資能保持在8000~9000元。“也有工作很拼的員工，一個月下來能有一萬多元的工資。但基本上都是每天早上6點半外出工作，一直到晚上10點才會下班回家。”

肖師傅表示，在取消底薪后，他們的薪資水平目前變化不大，但薪酬制度中也規定必須每天到站點打卡。快遞員們基本不會請假休息，因為請假也就意味著對應一天的工資將要扣除。

新手完成任務效率不高

記者在采訪了多家快遞企業的快遞員后發現，沒有底薪在快遞行業的薪酬體系中已經成為主流。部分物流快遞、直營模式會采用固定薪酬加績效，但大量外賣快遞、眾包快遞和加盟模式更多采用計件方式。

據了解，京東物流此前采用“底薪+績效+五險一金”的薪酬結構。相較于其他快遞企業沒有底薪或者沒有五險一金的待遇標準，在改革之前，京東快遞員在福利待遇上的確擁有優越感。

取消底薪后，是否引發了快遞員的離職潮呢？楊師傅向記者表示，他所在的網點，在薪酬制度調整初期，確實有一些員工離職，“因為在當時看，未來有很多不確定性。”有多位京東快遞員向記者表示，雖然取消了底薪，但“五險一金”的存在讓快遞員覺得安心，也成了很多人繼續留在京東的重要理由。

“沒有底薪是常態，就爭取多攬件，多勞多得。”采訪中，從事快遞行業9年的李師傅告訴記者，他在兩家快遞企業工作過，均沒有底薪和“五險一金”，公司會管住，只是條件并不好。9年的工作經歷讓他累積了許多攬件渠道，也總結了不少和客戶溝通的方法。作為老手，他每月收入過萬元。但李師傅也表示，剛剛入行的快遞員新手，基本上負責的快遞區域都是一個城市當中的犄角旮旯，地址難找或者路途難走，完成任務效率不高。“新人都要經歷這個階段，習慣就好，不習慣那也就說明你干不了這行。”

據了解，一些快遞企業在招聘快遞員的前幾個月會提供底薪，或者固定工資，后續再取消底薪，完全采取計件考核形式，目的就是讓快遞員在前期先熟悉業務和片區，等到熟悉工作后，收入也就能逐步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