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東坡村古民居內壁畫藏玄機 航海古圖待新生

繪有疑似福船圖案的“航海圖”局部。 翁瀚文 攝

福州新聞網7月24日訊(福州日報記者 趙金華) “陳書記，村里的這幾幅‘航海圖’，文物價值非常高，一定要好好保護啊！”

3年前，永泰縣嵩口鎮東坡村村支書陳榕接待了北京鄭和與海洋文化研究會副秘書長陳振杰一行。考察完村里的兩座古民居用金厝和用藻厝內的壁畫，臨回京前，陳振杰忍不住叮囑陳榕務必做好保護工作。

藏身福建偏遠山區的兩座古厝，何以驚動遠在京城的海洋文化研究專家？陳振杰所說的“航海圖”，又有怎樣的文物價值呢？日前，記者來到東坡村進行了探訪。

古厝壁畫暗藏玄機

這4幅壁畫，內容大同小異，分別繪在兩座古厝書齋屋面遮水墻上。其中一幅，繪有一大一小兩艘鼓帆出海的船，船艏繪虎頭圖案，艏艉高高翹起。另一幅，不僅繪有伊斯蘭教的宣禮塔，塔旁柱子上刻有類似阿拉伯文字的符號，還有身穿長袍、頭罩面紗的阿拉伯女子。因為畫的內容與航海有關，這4幅壁畫就被稱為“航海圖”。

嵩口地處德化、尤溪、莆田交界處，有大樟溪水運便利，自古就是商貿重鎮。從嵩口采集的茶葉、李干、筍干等土產，以及產自鄰縣的德化陶瓷等，可方便地船載經大樟溪至烏龍江到馬尾入海，進而東往琉球、南下南洋、西至印度阿拉伯等地。

用金厝和用藻厝，都建于清乾隆年間，厝主人陳用金和陳用藻（字西霞，此厝因而又稱西霞厝）是同宗堂兄弟。陳氏老輩人回憶，他們祖上曾有人當過水手。清朝以后，陳用藻及后人又多以經商為業，從事販賣茶油、木材等生意，有“九代未犁田（指農作）”的說法，據說足跡到過琉球群島、尼泊爾等地。

陳榕介紹說，當年，與陳振杰同行的，還有一位來自福州閩船研究會的專家。他們一眼看出，壁畫上的船是典型的“福船”形制，與鄭和下西洋時的戰座船幾乎一模一樣。

有人據此猜測，陳氏祖上極可能跟隨鄭和下過西洋，這些壁畫就是對這段歷史的還原。從歷史上看，鄭和歷次下西洋均以長樂為錨地“伺風開洋”，也多在長樂等地招募水手和制造船只；而船只所用的木料，也多來自永泰、南平等地。那么，有水手和經商經歷的陳氏祖上，加入龐大的鄭和舟師下西洋，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但這僅僅只是猜測，沒有有力的文字資料證實，陳氏祖上傳下的只言片語，自也無法作為佐證。然而，透過這兩幅圖，后人不僅可以感受嵩口商貿輝煌的過去，更可從一個側面窺見福州在海上絲綢之路中的地位。也因此，陳振杰告訴陳榕，這幾幅壁畫是“寶物”，文物價值極高。

維修保護遇到難題

事實上，陳榕他們沒有忘記陳振杰等專家的囑咐。

“老祖宗留下這么好的東西，我們子孫后代沒有理由不去保護好。”陳榕告訴記者，去年，他們發動陳氏后人捐資12萬多元，加上嵩口鎮政府補助的3萬元，對西霞厝進行了搶救性的維修保護。他們加固了柱梁，并對屋面進行了補漏處理。

然而，對一座古厝來說，這樣的維修僅僅只是開端，要做的還有太多太多，所需資金也動輒幾十萬、上百萬元。這些錢從哪里來，難倒了陳榕他們。

更大的難度還在于彩繪壁畫的保護。以西霞厝為例，厝中天井東西南三面墻上，都繪有一系列彩繪，內容包括琴棋書畫、花鳥蟲魚、名人名言、三國故事等。除了珍貴的“航海圖”外，還有一幅場景，描繪的竟是中國古代十大禁書《剪燈新話》里有關“聯芳樓記”的內容！

嵩口文化研究專家張茂林告訴記者，這些壁畫“是用紅黑色玉磨成粉繪成的，外表涂膠”，因而雖經幾百年風雨侵蝕，很多彩繪仍沒有褪色。

然而，也有很多彩繪境況堪憂。幾天前，福州民間文物研究愛好者翁瀚文在考察西霞厝時，發現廳堂前廊西側的一幅彩繪已浸漶不清，東側一幅雖較為完整，但也已出現霉斑。“如不加維護，相信過不了幾年，也將徹底毀滅。”翁先生在他的博客中憂心忡忡地寫到。

而要再現這些壁畫的本色，缺的不僅是錢，更缺古建筑修復保護專家，以及專門修復壁畫的技術人員等。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陳榕感慨。

的確，要保護西霞厝、用金厝、陳氏祖厝，以及厝內眾多的建筑構件、木雕、石刻、壁畫、彩繪等，任重而道遠，光靠陳氏后人、東坡村，顯然是難以做到的，急需得到社會各界的關注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