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理彌留之際仍掛念的人——記我黨隱蔽戰線杰出的無名英雄吳石

1975年12月20日早上7點，時任國務院副秘書長兼中央對臺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羅青長接到周恩來總理召見的電話。周總理在彌留之際向羅青長留下深情囑托：“不要忘記吳石他們……”

16年后，羅青長在北京燕山飯店會見了吳韶成和吳蘭成，告訴他們：“我們對你父親的事一直念念不忘……總理彌留之際，還不忘這些舊友，專門找我作過交代。你父親為了人民解放事業和祖國統一，獻出生命，作過很大貢獻。”

吳韶成和吳蘭成的父親，就是我黨隱蔽戰線杰出的無名英雄——吳石。此時，離吳石將軍1950年6月10日在臺北英勇就義已過去了41年。吳石（1894年~1950年），福州螺洲人，曾任陸軍大學教官、桂林行營中將參謀處長、第四戰區長官部中將參謀長兼十六集團軍副總司令、國防部史政局局長、福州綏靖公署副主任等職。

無名英雄 功勛卓著

1949年的南京、上海，彌漫肅殺的氣氛。3月的一天凌晨，上海儉德坊2號何府響起約定的叩門聲，中共地下黨員何康連忙開門，來者正是國防部史政局中將局長吳石。為避人耳目，他在前一晚八點多從南京出發，乘坐了七個多小時的火車來到上海，并隨身攜帶一組絕密情報。

何康打開情報時大吃一驚，吳石帶來的情報中有一張1∶50000的軍用地圖，圖上清楚地標明了國民黨軍隊的長江江防兵力部署情況。不僅如此，圖上的部隊番號竟細致到團。當時，渡江戰役即將打響，我軍迫切需要國民黨軍的詳細軍事部署。

何康立即將情報上報。關于這組情報，時任第三野戰軍參謀長的張震將軍曾兩次提及，這組準確的情報對渡江作戰很有幫助。

1949年5月，吳石出任福州綏靖公署副主任。他利用這一身份，通過中共中央社會部特派員謝筱迺之手，向我黨送出包括國民黨軍事委員會高層極少數人才掌握的絕密文件等大量核心軍事情報。

從南京到上海再到福州，吳石冒著生命危險提供情報，為南京、上海、杭州、福州等重要城市的解放作出特殊貢獻。

吳石與共產黨的淵源要回溯至1947年春。吳石雖為蔣介石倚重，有著為人公認的軍事才華，但對國民黨當局腐敗、頹廢深感失望，甚至發出“國民黨不亡是無天理”的喟嘆。經摯友何遂牽線，與中共中央上海局書記劉曉在上海錦江餐館進行了單獨會面。這次持續了約一個小時的會面在當時看似再普通不過，卻成為吳石人生中一個重要的轉折點——他成為中共安插在國民黨軍事機關的高級內線，他的人生從此與中國共產黨緊密相連、與中國人民解放事業緊密相連。

蹈死無悔 浩氣長存

解放戰爭如火如荼地推進，很快，國民黨準備撤退到臺灣，吳石也面臨著是去是留的選擇。他表示：“現在既然還有機會，個人風險算不了什么。”他毅然選擇深入臺灣這個“虎穴”，肩負起十分危險而艱巨的潛伏任務。

1949年8月16日清晨，吳石偕夫人王碧奎和幼兒幼女乘坐著軍用飛機，從福州飛往處于戒嚴狀態的臺灣。進入臺灣后，因海峽阻隔，吳石無法與黨聯系。但他卻不顧個人安危兩次從臺灣秘密前往香港，與在港的中共情報機構接上關系，并派人多次送出重要軍事情報，直至華東局特派員赴臺。

當年11月，吳石晉職“國防部”參謀次長，進入國民黨軍隊軍事核心層，他以此為掩護，加緊情報、策反等工作。但潛伏之路并不平坦，1950年春，因中共臺灣省工委遭敵破壞，吳石受牽連被捕。在獄中，他堅貞不屈，犧牲前從容吟詩：“憑將一掬丹心在，泉下差堪對我翁。”表達了視死如歸的革命精神。

記者在采訪學者鄭立時了解到，吳石的遺骸經過42年的曲折，于1992年送回大陸。1994年，國家舉行隆重的儀式將吳石與夫人合葬于北京香山公墓。2013年10月，無名英雄紀念廣場在北京落成，吳石、朱楓、陳寶倉、聶曦的全身雕像立于碑前，供人們瞻仰。碑文銘鐫于后。

銘曰：嗚呼！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來兮精魄，安兮英靈。長河為咽，青山為證；豈曰無聲？河山即名！

福州日報記者 林奕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