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江何以成為古琉球到閩第一站？

連江自古就是福州港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節點，也是海上門戶與閩江口北上航路的重要通道，至今保留了定海商人琉球墓、定海沉船遺址等重要海絲遺跡。在琉球的古航海圖上，明確標明定海是古琉球航行中國大陸第一站。那么，連江與琉球有著怎樣的淵源呢？

定海是福州港海上門戶與閩江口北上航路的重要通道。

連江是琉球到閩首站

中國與琉球的友好往來始于明初。

1372年，明太祖朱元璋派遣楊載出使琉球，承認琉球中山王察度的國王地位，這是冊封琉球之始。1392年，朱元璋特“賜閩人三十六姓善操舟者，令往來朝貢”，閩籍航海人員逐漸在琉球定居，史稱“閩人三十六姓入琉球”。

明清兩代，福州與琉球的關系最為密切，福州是對琉球開放的唯一口岸。《福州與“海上絲綢之路”》一文中寫道：“朝廷在福州河口設立進貢廠、柔遠驛（俗稱琉球館），專門接待琉球貢使、客商、留學生。明清兩朝，中國冊封琉球共23次，琉球派遣來華使團多達884次，每次均經福州往返。”

據《連江史略》記載，連江定海灣、馬祖列島一帶的海域，為中國封舟由福州前往琉球的必經之地。在琉球的古航海圖上，明確標明定海是古琉球航行中國大陸的第一站。這也意味著，從琉球航行到福州，連江定海是停泊的第一站。關于琉球至福州航程，《琉球入學見聞錄》這樣記載；“十一月二十四日，那霸港開洋……初四日，泊定海。共計十一日。”

定海見證中琉交往

那么，定海為何扮演如此重要角色呢？

在2018年“定海行”活動中，福建師范大學歷史學院教授謝必震分析說，定海獨特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其在航海歷史上的重要地位。

定海處于閩江口和敖江口交匯處，三面臨海，西南面、南面、東面為定海灣，東北面為黃岐灣，東南與馬祖列島隔海相望，自古就是閩江口連接外海的重要水道——元設巡檢司、明立千戶所、清置游擊署，素有“會城重鎮”“閩江北喉”之稱。受洋流影響，許多駛向福建的船只不能直接抵達福州港和泉州港，洋流首先會將這些船送到定海。

據《連江縣志》等記載，黃岐（古名黃崎）半島航道與福州港相連，擁有定海灣等天然港灣，古時由福州港外航北上浙江，或往琉球、朝鮮等國的船舶，大多要經過該水域。據《福建連江定海灣沉船考古》記載，隨著航海和海外貿易的發展，定海海域海運繁忙，成為歷代福州港連接外洋海域的主要通道，海船進出閩江口停泊與補給的第一個地點，也是沿海貿易的中轉站之一。

定海灣還是天然避風港，也是著名的對外海上貿易港，出水了古代陶瓷、石器、錫器、銅器和鐵器等珍貴文物，被譽為中國水下考古搖籃，列入福州市海上絲綢之路史跡保護名錄。《福建連江定海沉船陶瓷的考察》一文寫道：“可以說日本出土的許多民窯特點的福建明清青花瓷器的很大部分應是出自福州港……就現有的資料而言，定海的各類沉船瓷器反映的主要是中琉間繁忙的海交歷史。”

除了瓷器，作為中琉文學交流結晶的琉球漢詩，也是福州與琉球兩地民眾友好交往的珍貴記錄。“客舟穩渡雨如絲，作揖臣工仰圣慈。掛棹逐流云影伴，蘭橈撥霧月光隨。東濱水遠三更夢，南省途遙兩地思。泊此當年游眺歷，依然風景望時奇。”據連江文史專家蘇靜介紹，清代琉球國著名詩人蔡大鼎自琉球乘舟往福州途經連江定海灣時，寫下了這首《定海拋錠》的詩句。此外，連江琯頭粗蘆島外五虎門、川石島等地，也成為蔡大鼎創作詩歌的重要素材。

定海琉球墓“四問”

除了定海灣沉船遺址，定海琉球商人墓也是定海作為琉球通福州的第一個登陸口岸的一大佐證。

這是什么墓？該墓位于定海長沃，坐西北朝東南，呈“鳳”狀，由供案、碑牌、側屏、寶頂（龜甲形）、山墻等五部分組成，形制簡樸。高80厘米、寬20厘米、厚10厘米的青石墓碑，苔痕斑駁。

墓怎么發現的？“那是1982年的一天，我在上班途中發現一塊青石條倒在溝里，依稀可辨‘琉球國’三字，細看下竟是一塊墓碑。”《定海志》主撰黃家殿曾向記者介紹，之后，村里根據墓碑找到墓地，當地政府予以維護，在1989年列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2006年，連江又對琉球墓進行保護和修復，并建造了墓園。如今的琉球墓，已成為琉球人來連江必去的祭奠和參觀之地。

墓主人是誰？墓碑刻有“琉球國”“泉崎村五主粟國筑公芝親云上墓”“清乾隆四十八年”等字樣，人稱“琉球墓”。由于斷句問題，墓里葬的人來自何地、何姓何名眾說紛紜。有學者考證，“泉崎村”為死者籍貫，“五主”系官銜，“粟國”為管轄區，“筑公芝”即死者名諱，“親云上”為尊稱。

為何葬在此處？據《福建海上絲綢之路》記載，明初開始，在福州亡故的琉球人，大多就地埋葬。定海的琉球墓即是琉球商人在定海不幸死亡后，就地埋葬所建。

從定海沉船遺址到定海琉球詩，再到定海琉球墓，都見證了福州與琉球兩地民眾友好交往，書寫了連江在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篇章。

如今，為了講好定海故事，弘揚海絲文化，連江還精心打造了全縣首個村級博物館——定海博物館。目前，連江正在爭創環馬祖澳國家級濱海旅游度假區，定海古城還入選了“2023連江十大濱海旅游網紅打卡點”，吸引著眾多海內外游客。（記者 鄭瑞洋/文 林雙偉/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