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零工市場怎樣才能靈起來？打零工可告別“站馬路”

馬路邊、天橋下，一群人簇擁在一起，等待著雇主到來，談好價錢后便帶著工具說干就干……這是不少人記憶中的零工市場。如今，這個市場正從“馬路邊”發展到“市場里”，甚至是“手機上”。“打零工”對促進大齡和困難人員就業增收具有重要作用。近兩年，從人社部到省人社廳，再到市人社局，都將建設零工市場作為工作的重中之重。

在建設、完善零工市場的過程中，如何讓“馬路零工”告別路邊苦等？近日，記者走進零工市場，傾聽從業者的聲音和期盼。

打零工可告別“站馬路”

家住鼓樓區鼓東街道樹兜社區的張曉蕾近來生活很充實，在家帶娃、賺錢兩不誤。“剛通過‘一刻零工’完成了一個海報設計訂單，結算及時，也沒有被抽成。”張曉蕾說。

她口中的“一刻零工”，是鼓樓區今年正式推出的一站式求職用工平臺。在“一刻零工”微信小程序上，記者看到，崗位涵蓋家政服務、配送跑腿等傳統零工職業，也有平面設計、IT外包等新興靈活就業類型，工資有日結也有月結。

“一刻零工”也有線下門店。樹兜“幸福里”一樓的就業驛站里，擺放著桌椅供靈活就業者休息、交流，操作一體機和墻上的公告欄展示著崗位詳情。就業驛站還設置了就業實訓基地，提供就業指導和不定期的技能培訓課程。

“我們推行線上為主、線下為輔的服務理念，打造全方位的求職就業服務新模式。”福州市文儒坊人力資源有限公司總經理林為炎介紹，鼓樓區計劃建設25個“幸福里”社區服務綜合體，均配套嵌入式“一刻零工”就業驛站，提供就近匹配的一站式就業服務。

“‘一刻零工’還處于運營初期，我們將開展各種活動提升關注度、活躍度。只有當勞動力的供給方和需求方形成一定規模，平臺才能夠更好地實現智能就近匹配服務。”林為炎說。

近年來，零工服務正在經歷從無到有、從有到全的改變。今年1月，人社部發布關于加強零工市場規范化建設的通知，要求各地將零工市場納入就業公共服務體系建設工作。

早在一年多前，羅源零工市場就已上線，免費為供需雙方搭建線上服務平臺，幫助求職者實現靈活就業。

今年6月，東南汽車城人力資源服務產業園內投用數智就業一體化平臺，可為求職者生成VR簡歷，由AI進行面試，并根據求職者的需求和表現匹配崗位。

下一階段，這種平臺將陸續在車站、商圈、社區、高校、寫字樓等人流密集場所投放，各類零工市場、零工驛站將在福州提速建設，提供家門口的靈活就業服務，讓靈活就業人員找活告別“站馬路”。

新市場面臨“信任危機”

盛夏的福州，潮濕悶熱。下午四五點，部分新建的零工驛站內設施齊全，卻空空蕩蕩；交通路與白馬中路交叉口邊的空地卻很熱鬧。幾十名農民工有的閑談，有的四處張望等待雇主。

“泥水工、水電工、油漆工……我們主要來自四川、重慶一帶，什么工種都有，除了飛機不會造。”52歲的莫仁明笑稱，20多年來，這里已經成了他們的“零工市場”。

習慣了掙日結工資，與進工廠、上工地打工相比，他們更喜歡現在的自由狀態。“老板過來招人，干什么活、需要幾個人、工資多少，大家談得來就開始搞，談不來就算了。”莫仁明說，他們普遍文化水平不高，只能干力氣活，在工廠里、工地上可能會被拖欠工資，日結工資心里更踏實。

夏天是用工旺季，一個靈活就業人員一天可以賺四五百元。記者提及“零工驛站”時，莫仁明和他伙伴們都不愿意挪步。“坐在里面等不到活兒吧？”“肯定要抽成吧？”“工錢很低吧？”他們紛紛質疑。

五里亭立交橋下，也是“馬路零工”多年來的“常駐地”。百余名工人和他們的電動車把這里占得滿滿當當。提及“零工市場”“零工驛站”，他們的答復多是“不知道”“不了解”。對他們來說，平臺上虛擬的、摸不著的招聘信息，遠不如直接看到雇主來得踏實。

與大齡“馬路零工”不同，年輕群體對數字化零工平臺和家門口就業驛站表示歡迎。

在使用“一刻零工”小程序前，張曉蕾嘗試過零工微信群、小紅書等渠道。“零工平臺讓我的求職更主動，實時都能‘刷’工作，方便快捷，也有一定的保障。”她說。

一家通信公司的HR林女士也對零工市場的建設很是期待。“出于降本增效的考慮，公司有招用兼職職工的需求。”她表示，政府主導的零工市場和平臺可以跳過一些不規范中介，進一步節約成本和降低用工風險，希望能針對冷門崗位拓寬渠道，并提供托管服務，讓用工單位更省心。

五級聯動解決“有市無人”

今年年初，省人社廳印發通知，要求在全省范圍內開展線上線下零工市場建設，搭建靈活就業人員與雇主之間的供求對接橋梁，將加快推進零工市場建設作為提升供需匹配效率、紓解就業壓力、拓展就業新空間的關鍵一招。

為何零工市場越來越受重視？市人大代表、麥斯特董事長蔣存龍認為，伴隨平臺經濟的迅猛發展，多個就業領域朝著靈活化、多元化方向發展，成為勞動力組織配置的重要渠道，靈活用工也已經成為主要的就業形式。

“相關統計數據顯示，福建省靈活就業人員已經高達247萬左右。其中，福州市的靈活就業人員數量最多，占總數的30%以上。”蔣存龍介紹。

如何避免零工市場建好后卻出現門可羅雀的問題呢？他認為，要針對靈活就業人員的真需求提供服務，讓更多靈活就業人員愿意來、用得上、找到活。

這個想法，正契合福州正在規劃建設的五級零工市場。

“我們正在建設的零工市場，將成為提供崗位供求、職業指導、技能培訓和創業培訓信息推介、權益維護等多種服務的平臺。”福州市人社局下屬勞動就業中心有關負責人介紹，為促進零工快就業、靈活就業，福州正積極推進零工市場建設，打造5級零工服務模式。

其中，市級零工市場將利用勞動就業大廈一樓打造線下服務平臺，設立就業指導、招聘洽談、技能培訓、糾紛調解等服務窗口，實現“一站式”滿足企業和靈活就業人員的綜合場景需求。各區縣將根據特色，設立縣區級零工招聘實體市場。此外，還將建設覆蓋全市鄉鎮（街道）或村（社區）級零工驛站，為靈活就業人員就近提供就業服務。同時，在人流量較大的公共場所，設立就業服務艙。

上述負責人說，零工市場還將專門設置勞動維權窗口，為靈活就業人員提供政策和法律咨詢服務，引導用工方合法用工，幫助靈活就業人員正確運用法律武器維護自身合法權益。同時，免費為簽訂務工協議的人員統一購買人身意外保險、工傷保險，讓零工干活踏實放心。（記者 林晗 莫思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