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象人追逐臺風“尼伯特”側記

圖為“追風小組”成員湯小琳登上沖鋒舟到積水較深的地方進行采訪拍攝。

圖為本次“追風小組”組長林忠敏在莆田市新度鎮溝尾村采訪。

“咝，咝……疼！疼！”隨著醫生手中棉簽在右膝蓋的傷口上清洗抹藥時，湯小琳情不自禁地叫喚了起來。她左腿上滿滿的紅點疹子，非常刺眼。滿臉倦容的她，是福建省氣象局一名氣象宣傳工作者，也是今年第1號臺風“尼伯特”的“追風小組”成員之一。右膝的傷口、左腿的疹子，就是“尼伯特”留給她的印跡。這印跡同時見證了由福建省氣象局和中國氣象頻道組成的“追風小組”在追逐“尼伯特”、決斗“勇士”時驚心動魄的追風行動。

蹚！蹚！蹚！

7月9日凌晨，受臨近登陸福建的“尼伯特”云團影響，福建省莆田市新度鎮溝尾村暴雨傾盆，村子大面積被淹。天還沒亮，“追風小組”組長林忠敏就帶領小組成員，背上采訪設備，登上“追風車”，冒著瓢潑大雨馳騁在通往溝尾村的路上。

趕到村口時，翻滾著黃泥砂的澇水不斷地往上漲，并涌向“追風車”，仿佛在向他們“示威”。盡管如此，“追風小組”仍毫不猶豫地扛著各種采訪設備沖下車，挽起褲筒，爭先恐后蹚進充滿臭味腥味的澇水中，蹚，蹚，蹚！蹚著水向著村中艱難地前行。

“你們千萬要小心啊！能不進去就盡量別進去。”村口食雜店的張金樹大聲提醒著追風小組，“村里子的老房子多是土蓋的，一泡水說倒就倒。剛才已經陸陸續續毫無征兆地倒了四五棟了。”

正是因為危險，“追風小組”才更要進去采訪拍攝，不僅要在第一時間向公眾傳遞災情，而且還要現場深入了解受災程度和氣象預警傳播情況，這是他們的工作職責。   

林忠敏扛著攝像機沖在了隊伍最前面，拍攝洶涌的澇情、倒塌的房屋、折斷的樹枝、損毀的莊稼……渾然不顧澇水漫過他的膝蓋，淹過他的腰身、浸濕他的衣褲。

澇水是流動的，身材并不高大的他，在齊腰深的水中很難站穩，突然腳下一滑，一個趔趄，整個人往前栽去。他急忙咬著牙，雙手把攝像機高高舉過頭頂，生怕它掉進水里。

沖！沖！沖！

“轟，轟，轟……”一陣馬達聲由遠及近，一艘救援用的沖鋒舟正被運送到村里，準備開展救援工作。為能更全面地記錄災情，拍攝到更多的受災照片，“旱鴨子”湯小琳果斷請纓，披上救生衣，登上了沖鋒舟。

“記者姑娘，最好別跟去了，挺危險的。這種澇水下的地形全然看不見，也許是深深的水溝，也許是尖銳的樹枝，也許是一陷下去就拔不出來的泥潭……”沖鋒舟上的救援官兵郭紅仔勸著湯小琳，“別說不會游泳的你了，即使像我們這樣熟悉水性的人，要是掉進這么復雜的環境中，也可能隨時威脅生命安全！”

平時看似弱小女生范的湯小琳，此時搖身變成“女漢子”，毅然堅持跟隨沖鋒舟，沖，沖，沖！沖向了積水更深的農戶區。

“救命，救命啊……”在沖鋒舟清脆的發動機聲中，隱約聽到有人呼喊救命。救援官兵們聞聲四處打望，果然看到在一座已被積水淹了半米多高的破舊老房子門前，一位農婦抱著一男童，手上還拉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踩在幾乎要被澇水淹沒的桌子上，向沖鋒舟揮手求救。救援官兵立即調整沖鋒舟前進方向，向他們駛去。

可是在澇水中行駛并沒有想象中簡單，時不時涌過來的水浪讓小小的沖鋒舟搖晃不止。湯小琳開始有暈船之感，肚子里瞬間“翻江倒海”起來，但仍堅持拿著照相機，將一個又一個的受災場景拍下。突然，一個大浪撲來，沖鋒舟被狠狠地甩向旁邊即將坍塌的一堵土圍墻上。墻上許多土塊和小石子散落了下來，砸在湯小琳的右腿上，在膝蓋上劃出了幾道深淺不一的血口子，鮮血一下子涌了出來。

“記者姑娘，我先送你到旁邊的安全地帶，這里太危險了。”見狀，郭紅仔又一次勸起了湯小琳。

“救人要緊！先不用管我。”湯小琳不容商量地回應到。

幾番周折，終于到了這一家門前，救援官兵忙著抱兩個孩子上沖鋒舟時，農婦一腳踩空，差點掉進水里，湯小琳本能地丟下相機，急忙抓住她的胳膊，幫忙把她扶上沖鋒舟。

“我好怕，我好怕！”坐著搖晃不止的沖鋒舟上的兩個孩子，突然大哭了起來。湯小琳放下手中的相機，一把將他們摟入懷里，并輕聲地安慰著：“不怕不怕！官兵叔叔們會保護好你們的，會把你們送到安全地帶的。”

當成功地把這一家人送到安全地帶后，湯小琳發現她的左腿上因涉臟臭的澇水，瞬間已爬滿了紅紅的疹子，奇癢無比；右膝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水，隱隱生痛……但她根本還顧不了這些，一門心思只想著趕緊把相機中的照片導出來，盡快編輯好，在第一時間發送出去，以全力做好這次追風的宣傳報道。雖然相機里沒有湯小琳自己的照片，但她無私協助救援畫面將深深烙在這一受災家庭的心里。

追！追！追！

完成溝尾村采訪拍攝任務后，“追風小組”個個都已成了“落湯雞”，從頭到腳都在滴水。他們顧不上一身的濕臭，立即登上追風車，向著“尼伯特”可能登陸點的方向奔去，要趕在臺風登陸前到達，要為公眾傳遞更多的“臺風眼”信息。

此時已近中午，“尼伯特”在石獅市東南方約十幾公里處盤旋打轉，“追風小組”顧不上午飯，兵分兩路，一路奔向石獅市，一路則前往離石獅市不遠處的晉江市，雙面夾擊“逮”臺風。

離“尼伯特”越來越近，風力也越來越大。風狂雨暴，路邊的廣告牌被摧殘，一些雜物時不時地打向追風車前進的道路中，且路面多處積水，到處一片狼藉，危險萬分。“追風小組”中的陳福毅是老追風司機了，對這一切心里雖然感到后怕，但仍能做到沉著應對，嫻熟地操控著方向盤，向“臺風眼”方向一路追，追，追！

“追風小組”成員楊林，是福建省氣象局的氣候專家，當他趕到了石獅市石湖港時，一陣陣呼嘯而來的狂風裹挾著傾盆暴雨撲向海岸上的一切，海面上巨浪滔天。

“你們氣象部門的主動服務讓我們很感動，臺風信息發布及時，預報也很準！我們早已按照你們的提醒，全面做好港口的安全措施，港口上的大型設備都已加固，不怕臺風來襲了。”石湖港安全主管楊雄親切地握著楊林的手表示感謝。

不一會兒，這里突然風停雨止。經驗豐富的楊林立刻意識到，臺風登陸了，這里正處在“臺風眼”中。就在這時候，楊林手機的短信提示音響起，打開一看：“今年第1號臺風‘尼伯特’已于9日13時45分在福建省石獅市登陸，登陸時中心附近最大風力有10級。”

此時，另一路“追風小組”正在晉江，頂著大風大雨為中國氣象頻道進行現場連線直播。小組成員許偉一手拿著話筒，一手抱住大樹，在嘈雜的暴風雨聲中，用撕裂的聲音播報著現場的風雨影響情況。他遠在北京家中的妻子，抱著他們僅四個月大的女兒，守在電視機前，盯著屏幕中的丈夫，眼角又一次濕潤了……

當完成所有追風任務后，許偉手機上已經有十幾條未讀短信，滿滿是妻子發過來的留言——“一定要注意安全！”（中國氣象報記者 湯珺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