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道山食品旗下超市坑老營銷 老人花11萬吃保健品病情加重

中山市民廖阿姨(化名)高價買的保健品。南都記者 吳進 攝

坑老營銷之追蹤

從3月15日開始，南都連續推出臥底調查曝光坑老營銷的專題報道，披露了廣東道山食品有限公司(下稱“道山公司”)旗下綠色食品超市門店涉嫌以虛構專家、夸大功效、夸大病情等手段，組織老人旅游大搞會議營銷，向老人兜售高價保健品的黑幕。日前，涉案11名嫌疑人被廣州警方刑事拘留。昨日上午，年近七旬的中山市民廖阿姨(化名)看到報道之后找到了南方都市報社。“我想曝光他們，討回一個公道。”廖阿姨說，她曾先后兩次被道山公司旗下中山門店的員工“忽悠”購買蜂膠等保健產品，總花費金額達到116856元，“這些錢是我兩年的退休工資。”

受邀參加“活動”并“抽獎”

廖阿姨介紹，她2016年11月27日第一次接觸道山公司位于中山市南區街道的一家門店，當時只是為了買黃豆，后來在店員推介下交了188元參加號稱“湯臣倍健文化節”的活動。兩天后，廖阿姨和一些老人乘坐大巴前往珠海湯臣倍健工廠。“實際只是坐車在珠海金臺寺轉了一圈，附近是湯臣倍健公司，他們說因為某些原因不能進去，車子在門外停了一下就走了。”之后他們一行到了中山市三鄉鎮的泉林山莊。此時廖阿姨才發現，原來“湯臣倍健文化節”只是在泉林山莊舉行。

廖阿姨說，她原本沒打算買任何產品，但是當天的活動有一個抽獎環節，“突然就有好多人搶著上臺說要買蜂膠。”她還表示，其中有很多七八十歲的老人被攙扶著也要參加這個活動，且店員說他們都是老顧客，吃過蜂膠要再買，有的老人患有類風濕。

當時，廖阿姨已被確診患有類風濕。銷售經理說蜂膠生產量有限，現場只能批兩種人買，一是得了類風濕比較嚴重，一是得了癌癥。“這時底下的其他人就不同意了，又沖上去說要買。”廖阿姨當時還懷疑這個藥是不是真有效，然后看見有人舉手發言表示曾服用過此藥且病情好轉，“我現在想起來，當時就是這樣慢慢被洗腦了。”

廖阿姨說，被洗腦之后她填了一張個人病情表。“后來銷售經理說今天可批20個人，然后那些人就像瘋了一樣要搶。我就想著算了，我也不搶了。我旁邊的店員就跟我說： 阿姨，我幫你！ ”買蜂膠需要3位“老總”簽字，而店員很快就幫她找好了“老總”簽字。

“當時店員跟我說， 張總 批了我3個療程，到車上才想起問價錢，一聽要5萬多。店員馬上就說 這個藥很好，你看看那個阿姨病得那么嚴重，你要是發展下去也是那個樣子 。”最終，廖阿姨被兜售了48瓶蜂膠共57456元。

用“進口儀器”體檢夸大病情

2016年12月18日，一自稱“沈總”的女子邀請“湯臣倍健文化節”的阿姨吃飯，飯局上不斷宣傳“廣州道山莊園”并極力推薦參加飯局的阿姨去游玩，表示只收100元門票費。“沈總”還稱莊園的一大亮點是可以接受“道山”引進的進口“5D”儀器體檢。翌日，在“廣州道山莊園”接受檢查后，營養師梁某說，檢查結果顯示廖阿姨身體非常虛弱且有多處血管堵塞，強調必須另外再服用孢子油，否則很危險。

體檢結果讓廖阿姨很驚訝，“我每年都有去醫院體檢，基礎指標很正常，可他們說他們的5D 體檢儀器先進，讓我別相信醫院結果”。廖阿姨表示，由于類風濕帶來的病癥讓她十分難受，急于找到治療方法，在營養師和店員不斷夸大病情及孢子油的藥效后，廖阿姨再次被兜售了9瓶孢子油共59400元(贈送8瓶角鯊烯)。

廖阿姨表示，兩次購買的藥品“道山”均沒給出收據，體檢結果也拒絕讓廖阿姨留下副本。南都記者在廖阿姨提供的匯款憑據上看到，廖阿姨分兩次向兩個私人賬戶匯款116856元。

堅持吃數月類風濕加重

“他們說可以治百病，所以我就一直吃。”廖阿姨表示，在2016年12月開始到2017年3月24日期間一直服用道山的保健品，沒服用其他藥物，結果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今年3月到醫院檢查，發現較去年3月的檢查結果，類風濕病情更嚴重了。”

“醫生要求我停用道山的藥，我還剩好幾瓶沒吃，也還有一套藥在門店沒領，打算退貨。”廖阿姨表示，聯系店員、店長均無果后，在4月8日去到門店卻發現已經停業并貼著“員工培訓”的紙條。

“現在希望能把藥給退了，接下來好好到醫院治病。”廖阿姨說，也想過向道山公司提出索賠，但目前還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記者走訪 道山食品中山店已經關閉

廖阿姨告訴南都記者，道山綠色食品店除了在南區街道有一家門店，在石岐區華力路57-59號鋪也有一家，“南區門店的店長說華力店是中山總店，現在兩家門店都關門了。”

昨日下午，南都記者趕到華力路進行走訪。該門店大門緊閉，大門上方的招牌已經變成了“道合貿易商行”；一輛貼有“云翔資源環保回收”的貨卡停放在門口。隨后，一名男子騎著一輛同樣貼著“云翔資源環保回收”標志的人力三輪車趕到。該男子向南都記者證實，緊閉的大門內有人在作業。

“關門有十幾天了。”門店對面大樓一保安告訴南都記者，他2015年9月入職時中山店就已存在。“以前有很多老人來，但里面具體做什么我沒進去看過。”而另外一家藥店店員則稱，平時該門店人流量并不大。

后來南都記者以受害老人家屬的名義敲開了大門。此時，一名年輕女子上前與記者搭話，另外還有幾名男子正在整理門店內家具等物品。店內貨架及地面上還整齊擺放著米、面、油等產品，但看不到有蜂膠等保健品；店鋪后面的倉庫雜亂不堪，桌椅上布滿灰塵。

“我只是在這里打幾天工，連工資都還沒有給我，我打(電話)給他(老板)也沒聽。”上述女子告訴南都記者，目前她已經聯系不上門店負責人。當南都記者詢問如何退貨時，該女子則表示：“以前找誰買的，就要找誰(退)”。

律師說法 可申請民事訴訟追討損失

廣東雅商律師事務所主任封謨喜律師表示，老人如果被騙應該維權。老人可以向食藥監、消委會等部門舉報投訴，同時可向監管部門反映保健品在研制、生產、流通、使用環節的違法行為，以及餐飲服務環節食品安全的違法行為。

封謨喜律師表示，既然該案的嫌疑人已被警方控制，門店也已經關閉，廖阿姨如果想要挽回自己的損失，可以向警方報案，通過警方追贓的方式討回被騙的錢；另外，還可通過民事訴訟方式向法院提出訴訟申請，通過法院判決和執行來挽回損失，“但這需要老人提供相關證據，并找專業律師做一些專業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