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降薪后，二手車電商們該何去何從？

新浪科技 張澤宇

隨著新冠肺炎疫情的持續，線下市場占絕大多數的二手車行業幾乎陷入停滯，原本的明星創業公司也陷入現金流危機。

“總部員工降薪30%-50%，分公司一線員工直接降到底薪，有的甚至一個月就只有1000元。”2月28日，有網友在微博爆料稱，瓜子二手車對全員采取了不同程度的短期降薪。

無獨有偶，優信也進行疫情期間的短期降薪，底層員工到高管的降薪幅度從20%到40%不等，部分員工從3月1日起停工待崗。大搜車也進行了業務與調整，CEO姚軍紅透露涉及員工比例在13%左右。在去年進行大規模調整的人人車，則還處在恢復元氣的階段。

疫情期間，二手車電商的明星企業均采取了應對非常時期的特殊政策，希望以此來度過危機。

對于公司來說，這是節約資金的做法，但是對于員工來說，原本合同中定好的工資，一瞬之間被打了折扣，或多或少影響著生活。而在這背后，整個行業又將何去何從？

降薪調整或為無奈之舉

今年1月，瓜子二手車母公司車好多集團宣布2019年Q4實現集團整體盈利，而在此之前，接受新浪科技采訪時，楊浩涌也表示，公司賬上還有超過50億元現金。

對外的數據看似非常健康，但從去年9月，瓜子就明確表示將根據企業情況啟動裁員，優化人員結構，提升組織效率。同時據界面新聞等多家媒體報道，去年下半年以來，瓜子二手車全國多地的線下店出現不同程度的緊縮，人員優化也在持續進行。

瓜子二手車員工宗康（化名）向新浪科技透露，公司從去年10月份左右就開始大規模裁員了，像重慶地區年前又陸陸續續關了10來家售后店，關了差不多一半。

“春節期間在家辦公，瓜子二手車搞了線上培訓，并安排了三次考試”，宗康介紹稱，第一次考試過不了就給口頭警告，第二次是書面警告，第三次就直接稱不符合公司用人標準，進行辭退。

而對于網傳分公司直接將工資降到底薪的傳言，宗康表示自己暫時未收到通知，不過有聽說其他部門已被傳達到。“即便通知也不會有書面通知，但這個事情基本上就是這個情況了，3月10日發工資就能見分曉了。”

更為可怕的是，瓜子為了裁員甚至“不擇手段”。在社交平臺上，認證為瓜子高級評估師的何強寫道，“瓜子二手車強制轉崗、降薪，變相裁員。疫情期間威脅員工主動離職不給賠償，更可惡的是HR私自登錄員工系統提交離職報告。”

該爆料并非孤例，去年10月，安徽電視臺經濟生活頻道就曾報道過類似的事情。在采訪中，兩位瓜子員工稱，HR沒有經過本人同意，通過登錄系統提交離職。而此前，兩人均被主管和HR約談，要求他們主動離職或轉崗。

瓜子為了裁員甚至“不擇手段”

另一位優信內部員工也向新浪科技證實了降薪的存在，不過他表示，“我也不想被降，但公司實力不允許，沒辦法，大家都不容易。”也有人認為沒有降薪補償很無恥，稱“有難讓員工同當，上市了有福跟員工無關” 。

員工的抱怨在所難免，但對于企業來說，這顯然也是為了生存下去做出的無奈之舉，如果無法保持現金流的穩定，造成的影響將會更大。

對于員工薪資的短期下調，優信方面回應稱，調整取得了絕大多數員工支持和理解。此外，優信方面表示，為了在能力可及的情況下幫助那些因疫情而造成生活困難的員工，優信基金會設立了兩個基金：一個是幫扶基金，一個是馳援基金。幫扶基金幫扶對象是家中直系親屬患有重癥疾病或遭遇意外，給生活造成重大影響的員工；馳援基金馳援對象是疫情期間不幸確診感染新型冠狀病毒的員工。

大搜車則向涉及的13%員工提供了“N+1”的賠償，姚軍紅表示，“今天我們可以對自己員工好一些，所有人抱在一起。我們讓一批人拿到一筆現金，讓他有新的選擇機會，讓另外一批人能夠更安全地過冬”。

截至發稿，瓜子二手車方面暫無更多說法。

優信短期薪資調整情況

二手車未來會面臨著更大壓力

從去年開始，二手車交易就已經進入了寒冬。去年12月，楊浩涌在接受新浪科技采訪時表示，二手車過去幾年一直是超過10%的增長，2019年掉到個位數。不過他仍然對行業長期發展持樂觀態度。在他看來，中國二手車行業正迎來贏得消費者信任的歷史機遇期，需要進行質量革命。

優信CEO戴琨也表達過類似的觀點，他堅信二手車在線交易是行業最具價值的終局模式。“這當中唯一差的就是信任問題，這個問題一定會被突破。”

從去年公布的數字來看，瓜子宣布Q4集團實現盈利，優信稱全國購的業務單季度最高有11倍增速，二手車電商處在正向增長的階段。然而，突如其來的疫情直接讓二手車市場陷入停滯，企業的生存發展遇到阻礙，更關鍵的是何時恢復尚且不能預知。

它們當然也并非什么都沒做。當前，為了應對消費者無法到線下看車的情況，多家二手車電商均推出了無接觸購車。但二手車存在著車況復雜等多種問題，應急措施顯然難以恢復元氣。

談到目前的汽車銷售市場，全國乘用車市場信息聯席會秘書長崔東樹介紹稱，新車二手車目前情況應該說銷售狀態相對比較差，恢復速度較慢。一方面，各地政府對線下店開業等各方面來說都有嚴格的要求，另一方面，由于消費者本身自身的安全意識，所以也不會去逛店，導致客流稀少。

“我們原來預計二手車在今年會發生相對比較強的爆發。” 崔東樹表示，但現在來看，二手車未來會面臨著更大的壓力。“因為隨著經濟下行壓力的加大，居民收入降低，換購頻率可能會進一步延長。”

疫情結束后，二手車是否會有報復性增長？崔東樹認為，疫情結束后，二手車市場也不會出現爆發式的增長。“疫情結束后，大家對于新車的購買的熱情相對較高，但換購還是受到自身經濟條件的影響，在收入收到影響的情況下，換購熱情肯定不會太高。”

大搜車CEO姚軍紅也表達了類似的觀點，認為“對于二手車來講，我們的判斷就變成整體需求會下滑，因為淘汰二手車的愿望降低了，而且好的車源本身就很稀缺，但是現在在疫情的影響下，不會有那么大的交易量了。”

中國汽車流通協會副秘書長羅磊則從汽車整體市場分析，認為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汽車將演變成為人們的剛需產品，部分消費者可能會出現報復性消費行為，對于私家車的需求會比較旺盛，疫情結束后有可能會出現一個二手車消費的小高峰。

優信方面也表達了積極的一面，稱優信相信疫情帶來的行業挑戰一定是暫時的，也相信所有的挑戰都伴隨著機遇。這次疫情，讓全國人民對“遠程”和“線上”的理解和接受度都上了一臺階，這對二手車這種大宗商品的線上化購買是有絕對推動作用的。

強制通知集體降薪或有違法之嫌

無接觸購車等技術展現，是為用戶開拓的新嘗試。對于員工，二手車電商們卻只能采取收緊的策略了。為了應對疫情帶來的業務沖擊，瓜子優信紛紛降薪引發不少員工抱怨，但另一方面，此舉又是否涉嫌違法？

北京市盈科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王貝貝律師向新浪科技表示，根據《勞動合同法》的相關規定，勞動報酬屬于勞動合同的必備條款，而降薪屬于對勞動合同的重大事項進行調整，是變更勞動合同的行為。更改勞動合同，必須與勞動者協商一致，并采用書面形式。

“因此，我們理解，用人單位不能單方面決定降薪，而必須取得勞動者的書面同意。至于降薪的時間段以及具體標準，法律也沒有規定，”王貝貝律師強調，降薪后的工資不得低于當地的最低工資標準。

此前，人社部發布《關于妥善處理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期間勞動關系問題的通知》，《通知》要求，企業因受疫情影響導致生產經營困難的，可以通過與職工協商一致采取調整薪酬、輪崗輪休、縮短工時等方式穩定工作崗位，盡量不裁員或者少裁員。

王貝貝律師認為，疫情期間，優信、瓜子二手車如果與員工協商一致，可以進行薪酬的調整。但如果員工不同意，強制通知決定員工集體降薪，則有違法之嫌。

若優信、瓜子確實存在違法降薪的行為，員工又該如何維護自己的權益？王貝貝律師建議，首先，鼓勵員工與用人單位先行協商。其次，可以向工會、職工代表大會、單位的勞動爭議調解部門等調解組織反映情況，進行調解處理。最后，員工可以向有管轄權的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申請勞動仲裁，勞動仲裁屬于勞動訴訟的前置程序，必須經過仲裁這才能進入訴訟程序。

結語

隨著復工復產的深入，不少二手車線下店已經開店。中國汽車流通協數據顯示，截止到2月24日，二手車經銷商復工率為39.1%，二手車交易市場復工率為41.04%。

為了應對疫情，不少傳統經銷商也開始嘗試通過視頻直播、VR看車等方式進行二手車銷售，也有企業修煉內功，對經銷商進行培訓，等待下一個春天的到來。

對于企業來說，如何保持現金流穩定，成為了過冬的關鍵，而在全員降薪過后，二手車電商又將何去何從？或許需要全社會一起共渡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