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紐約 SOHO 都不搶手了，美國零售業到了歷史性轉折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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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SoHo 區鋪滿鵝卵石的街道兩旁，香奈兒（Chanel）手提包和始祖鳥（Arc"teryx）夾克像博物館的展品一樣陳列在店中，讓人回想起鄰近街區有多時尚。但這里的租金卻在走弱，空置店面的數量則在上升。

現在最受零售商追捧的房地產并不在 SoHo 區，而是在距離雷德胡克街區八公里外、曾經擁有造船歷史的布魯克林飛地。電子商務企業爭相在這片占地 57 畝的巨大倉庫空間里租下來一部分，方便他們在網上訂單下達的同一天送貨上門。

紐約購物中心位置的重新排列意義重大，這反映了美國零售行業的整體重構。

由業界巨頭亞馬遜（Amazon）領軍的電子商務企業已經使人們在網上購物變得如此容易和快速，以至于那些囿于衰退期房地產以及商店銷售文化桎梏的傳統零售商竭盡全力才能與其相抗衡。這種轉變是經過多年潛移默化而逐漸形成的。但是經濟學家、零售業從業人員和房地產投資者均表示，近幾個月來，它的速度似乎已經在加快。

從 2010 年到 2014 年，電子商務每年平均增長 300 億美元。在過去三年中，年均增長已經增加到了 400 億美元。

房地產數據分析公司 Reis 高級經濟學家芭芭拉·德納姆（Barbara Denham）說：“這就是轉折點了，就在這里。這就好像多普勒效應，變化正在飛速而來，而且感覺正在加速。”

這種轉型正在清空郊區的商場、讓許多歷史品牌破產、并導致了數量驚人的失業人口。

10 月以來，普通商店已經有越來越多員工下崗，失業人數約有 89000 人。這比美國整個煤炭行業的全部就業人口還多，特朗普總統在競選期間曾經維護過煤炭業從業人員，將他們作為經濟復蘇中被遺棄工人的典型。

零售業工人失業引發了大量低工資零售業從業人員失去了經濟保障（就像幾十年前的制造業工人一樣），這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社會和政治后果。現在每十個美國人中就有一個從事零售業。

哥倫比亞大學商學院（Columbia Business School）負責零售業學習計劃的 Sears 前任管理人員馬克·科恩（Mark Cohen）說：“零售行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又將給就業帶來地覆天翻的改變。”

與此同時，今年商店也在一家家倒閉，比 2008 年因經濟衰退而關閉的商店數量還多。當時美國人陷入止贖和投資損失泥淖，大大縮減了購物支出。

而在目前實體商店紛紛倒閉的同時，消費者信心仍然強勁、失業率較低，這表明持續的結構變更正在進行中，而不是正常的商業周期低谷。簡而言之，傳統零售業可能永遠無法恢復生機了。

圖片來自 John Taggart／紐約時報

人們在訂購商品后 24 小時內即可收到其訂購的書本或園藝軟管，這讓他們能享受到即時購物的快樂；還有許多消費者在各種百貨公司見慣了千篇一律的人體模特或憔悴的銷售人員，對他們來說，零售行業結構變更的到來一點也不意外。

現代零售業正在失去特色，這和二戰后多年百貨商店繁榮時代截然不同。在那段時期，新建高速公路往返于郊區之間，帶來大量客流，最終促進了那些大型、便利、擁有充足停車位、堪稱消費主義潮紀念碑的購物中心興起。

隨著時間推移，商場發展到了相當于一座室內城市的規模。明尼蘇達州的美國購物中心（Mall of America）于 1992 年開放，占地空間廣闊，相當于九座揚基體育場。

現在，許多這些曾經輝煌一時的購物中心都空了，或者被改造成了蹦床公園和社區學校。商業房地產貸款機構 Terra Capital Partners 首席執行官布魯斯·巴特金（Bruce Batkin）說：“零售行業建了太多的大樓。”

上個星期，巴特金接到一位房主的電話，希望為他的購物中心再融資 10 年期貸款。巴特金沒有接受這筆交易，因為要預測今后 10 年該房產入駐情況太難了。

他說：“零售業的變化太快了，這個行業的一年相當于狗的生命的一年（也就是現實中的七年，譯注）。”

不過很多投資者并沒有放棄，因為他們認為，網上零售和傳統商店可以共存甚至共同發展。零售商希望通過提供引人注目的陳設和品質一流的服務，讓他們的傳統商店吸引顧客關掉電腦屏幕、走入商店。亞馬遜嘗試經營自己的實體店，可能就是實體零售店仍然可行的最好證據。

然而實際上，有些從業人員說，他們經常費時費力地在店里服務顧客，結果只換來那些人離開商店，到網上去買了想要的東西。這通常會影響銷售人員的收入：許多銷售人員都是提取傭金的，但提成基數只包括他們在商店內完成的銷售額。

在布盧明代爾百貨公司（Bloomingdale），作為零售、批發和百貨商店工人工會（Retail, Wholesale and Department Store Union）會員的員工則爭辯說，公司應該改進銷售人員幫助促進電子商務業務（例如幫助客戶在實體店中選擇他們將在網上訂購的商品）方面取得收入的提成政策。

工會主席斯圖爾特·阿佩爾鮑姆（Stuart Appelbaum）說：“想要創造一種吸引顧客進店消費的店內體驗，就要提高員工的積極性。”

布盧明代爾百貨公司一位發言人表示，該公司現在正在就一種所謂的“誠信”新合同與工會進行談判，并正在逐步向公司的員工投入資源。

零售業一直起起伏伏。因為款式和品牌的更迭，雇員經常從一家商店跳槽到另一家商店。但即使是對許多習慣于季節性失業并且經驗豐富的零售店員來說，此次下滑還是感覺不一樣。

27 歲的希爾達·阿沃爾上個月失去了她在下曼哈頓區薩克斯第五大道公司的工作。在經歷了好幾家不同服裝店的工作之后，她說她現在已經不準備繼續呆在零售行業了，她正在努力尋找一份不同的職業。

希爾達·阿沃爾（Hilda Awuor）上個月失去了她在曼哈頓下城薩克斯第五大道公司（Saks Fifth Avenue）的工作。她已經決定尋找新的職業。圖片版權：Rong Xu/《紐約時報》

過去阿沃爾時薪為每小時 16 美元，她說，“我真的很喜歡幫助客戶創造出新風格，但是現在工作不如以前穩定了。”

一些經濟學家說，這就是市場經濟。經濟衰退之后，零售行業的就業是經濟復蘇的主要動力。但是現在經濟走強，理論上應將零售業從業人員推向能提供創造更多財富機會、更有可能提供高薪的就業機會。

穆迪分析（Moody’s Analytics）首席經濟學家馬克·贊迪（Mark Zandi）表示：“這是最好的局面，這是創造性的破壞。我們正在削減經濟中缺乏競爭力的部分。雖然這對于那些身處其中的人來說很痛苦，但是這就是我們發展和創造財富的方式。”

但哥倫比亞大學的科恩表示，整個行業的崛起不會那么有條不紊地進行。預期在幾個星期內將會關閉其實體店的私有企業 Sitex 集團預計，在諸如雷德胡克的地區設立倉庫通常需要雇傭好幾百人。

雖然這些分銷中心可以吸收一些零售店中失業的人口，但不可能彌補全部缺口。因為大部分操作都是自動化的，需要的技能和理解力也與銷售牛仔褲不同。

科恩說：“最近幾年因為商店關閉消息頻出，危機隨之而來。人們正在失去工作，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從理論上講，這是市場經濟的自我調節，但是在過渡時期，人們如何生存？”

翻譯 熊貓譯社 曾丹

題圖來自 Wikimedia Commons

? 2017 THE NEW YORK TIMES